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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起舞说
----待不饮,奈何君有恨。待痛饮,奈何吾又病。
她笑起来像鸽子
他备好谷粒
等她飞来
四周坐满了成双成对的鸽子
它们交换喙,吮吸对方的香甜和火焰
黑夜是一把扫帚
鸽子们消失
剩下他一个人抱着两只
变冷的杯子
灯火在适时飘落的雨里坠落
一只蝙蝠掠过,生着一张鸽子的脸
叫声,像一个嘲弄的承诺
划过他
7,云游说
----一笑出门去,千里落花风
云盖寺大门洞开,等待一个晚归的僧人
他就不用琢磨“推”还是“敲”
这里乡野辽阔,天高云旷
他在寺外植枫树,秋天坐在庙檐上
就能领略樊川居士的境味
长安的路总要窄一些
一个热爱月光的人,一个热爱云朵的人
所求的,不过是远离冠盖,远离墙瓦
在驴背上漂泊一生
8,高唐说
----一葛一裘经岁,一钵一瓶终日,老子旧家风
母亲们坐在天井里
周围是钻天的新楼
她们在阴影里,像一群米粒
要捡起它们,母亲常常说
那时米粒在锅里,稀薄得能照人
我在窗后等鸡生蛋
幽暗逼仄的厨卫间,常发生倒灌事件
我和母亲捂着鼻子清扫
脚下黑污污的,腌渍了我们许多年
母亲们在笑,
在天井偶尔透进的光辉里
鸡都去了菜市场
米在超市,花移到阳台上
她们穿红著绿
那些逝去的父亲们,在中间穿过
不住叹气
9,行吟说
----使我长忘酒易,要君不作诗难
他用酒逼退陌生
用酒表达诚意
用酒撬对方的嘴
换取比酒更稠密更重要的东西
喝酒于他,是一场战斗
一场受刑,他需要
用水先抚慰胃
用水稀释酒精的浓度
用水冲刷留在内脏里的毒
作诗是酒后的事,但他已经耗尽身体
酒后的诗只是醉语
和真心无关,与品德有染
后来,他戒酒,从不提过敏的事
也写诗,都在睡醒以后
不假装热爱,也不假装嫌弃
10,最高楼
----稼轩最擅最高楼,读之提神兼润喉
世间太多楼
长在高处
我路过,我登临
看见低处不能看见的远
但万物变小,
万物远我,
万物不见我
我被隔绝
如一粒悬浮的宇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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