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鸦尽,小立恨因谁? 急雪乍翻香阁絮,轻风吹到胆瓶梅,心字已成灰。 雨亦生日时,空空唱了一首张杰的《三生三世》,于是想起纳兰这首词。 据说,这首词是纳兰容若在青梅竹马的表妹被选入宫后写下的相思词。野史载:表妹名唤雪梅,幼时父母双亡,寄居在了纳兰府。雪梅容颜俏丽,品性温和,聪慧过人,诗词歌赋无一不精。曾与容若一起编写过诗词集。与容若私定终身后,被纳兰老夫人发现,老夫人勃然大怒,于是骗雪梅入宫,斩断二人情丝。 这个野史传说的可信度我认为并不高。那样的年代,三妻四妾本属平常,即便因为身份地位不相称,强行拆散儿子的意中人似乎也说不过去。先纳偏房再娶正室,在当时也是寻常之极。雪梅从小寄人篱下,得容若喜爱,人又乖巧,按理也不该不懂得如何讨老夫人欢心。更何况,依后来容若和沈宛的故事来看,纳兰府从未为难过沈姑娘,即便沈宛是那样的身份。因此,说老夫人恶意为难,很难令人信服。 真相如何,也无需纠结了,这首词却是真实存在的。不管写给谁,词里的哀婉伤痛之意,借短短27个字,表达得淋漓尽致。 纳兰容若很善于化词。昏鸦尽,应该化自于马致远的“枯藤老树昏鸦”,连词里表达的意境也相差无几。“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这首梦江南不也一样说的断肠人断肠心?我感兴趣的是后面两句“急雪乍翻香阁絮,轻风吹到胆瓶梅”。这两句词面看,很美,急雪对轻风,香阁絮对胆瓶梅。我看到对急雪一句的解释有说是像急雪一样的柳絮,有说是像柳絮一样的急雪。既然有梅,我个人觉得前一句大约应该是指雪。一红一白,煞是好看。然而,有急雪又怎会是轻风?难道这两句是写的两个季节?想当初柳絮飘满香阁,佳人语笑嫣然,如今轻风吹,只有一枝孤梅傲立胆瓶?如果是这样,那么,这两句既有季节的对应,又有颜色的对应,更有情绪的对应。不得不赞一下,古典诗词的魅力,越读越有味。 又胡思乱想,这首词是以容若自己的口吻写呢还是以女子口吻写?这个小立着的、心怀幽恨的人是谁?又或者是两个相思的人遥遥相对,都是同样的心思?一首小令能予人无限遐思,只能叹词人妙笔生花,汉字奥妙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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