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望乡
回乡的感情好像一年淡似一年,除了梨园深处坟茔的牵系,好像已无枝可依,无根可栖。
父辈和祖辈的人已凋零殆尽,曾经洒满童年欢笑的旧屋已旁落他人,曾经的踪迹烟消云散,哪里还能找寻那开满一树积雪的槐花?哪里还有那片登高望远、一览众屋宇的房顶?
儿时的旧伴已不再,即便她们能辨得出我的容颜,而我面对她们因风吹日晒而枯萎沧桑的面容,往往尴尬地想不出名字,更找不到昔日的手足感觉,是我变了吗?还是时光这把刀子真的太无情?
识得出的只是几个未曾凋谢的老人,他们的样貌除了比记忆中苍老之外,似乎并无多大变化,依旧的亲切,依旧是唤起儿时的乳名,让我于惆怅中喉头哽咽。 这里已离我越来越遥远,只因没有了亲人的挂念。
曾经多少次回乡都背负着祖母和外婆长久送行的目光,让我在飘飞之后急急地想回复那缕目光的温情。
如今,这目光已经入土,只有每次归来时梨花如云,或满树摇黄,仿佛在默默诉说对我们的思念。而我又以何来回报这些深恩呢?
兄长说:父亲没了,根便没了。
于是,家乡这个概念好像也变得意义不再重大。
时间已经把悲痛不知不觉间悄悄变淡,但每次的节日都让心生出翅膀。
在那梨园深处,在父亲和祖辈的坟前坐一坐,在那风声、自然的声响中辨识父亲的娓娓语声,在渐渐上升的青烟中,找寻父亲那缕依然不变的慈蔼可亲笑容,应该是我永远不会变换的愿望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