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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的荣耀
眼睛与眼睛,在空气中碰撞出
光,连成一条绳索
把他们紧紧拧在一起
有一种幸福,叫做
“一起赴死”。
台岛多雨,密如枪弹
乌云下行走的他们
时常有被击中的危险
他们在夜里按动相机,整个岛屿就摇摇晃晃
发报机的滴滴声,生出翅膀
带着他们飞越乡愁
鹰犬环伺的日子里,他们愿意接受这黑
这举目无光,这漫无际涯
“既如此,便如此。”
没有光,他们就掏出体内的闪电
照亮脚下的路,也照亮自己
直至聚在一起,他们
成一团光球,一柄利剑
“一去不回,便一去不回”之前,削掉
党国的半壁河山
渡海
一个女孩,撩动八百里海水,要回家
家没有邮票,没有船票
但有坟墓也有新屋
海水杀机四伏,粼粼的
有时是微笑,更多的
是漩涡。她的白球鞋保持着出发的状态
两只纯洁的小船,还没扬帆
就搁浅。海魂衫鼓胀的翅膀,还未飞天
就被击落。
海水无涯,手臂做舟
乌云也忍不住给游子让路
阳光一把抱住女孩,恸哭不已
大海在颤,人心在颤
锁
最后离开的,是一个叫阿兜的
佣人。
她只带走自己的衣物,并缓慢又沉重地
锁住一段人生,一截幸福
一个孤苦无依的乡下女子
在这里望见明月,学会用树叶抒情
台北风急,轻易就折了音符
熄灭满屋的灯盏
令她重新置身荒凉,回头时
再无相拥而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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