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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醒于飘过房顶的歌声
这座房子,是一个内陆国家
这个国家,只有我一个人,只有
一种语言,一种法律和道德
一种默默无闻的生活。边境线很短
但外敌几乎不可逾越。开口即为外交
出门就是跨国游。昨天傍晚,我去贸易
进口了一罐冰啤酒。
昨天晚上,我梦到你唱歌
像异域国歌那样陌生又庄严,于是我醒了
我喝着啤酒,想着你。想着
过去的邦交,我也许真该好好
对待你所有的外交辞令。
2、途中的秘密
那些走过的街街巷巷,像废墟堆积
那些穿梭过的各色面庞,像遗像
那城市,像弃置的。我没有任何东西
可以分享给你。也没有痕迹显示
我曾经去过那里。除了我心里
这个记忆,这个只凭着意念生活的记忆
时而有一些零碎,一些像从虚无之地递来的
零碎,重现在我的眼帘里。
3、辙迹
你在看过往的男男女女吗?
不,我在看一条河,和河面浮桥上的
鸡冠花。为什么是鸡冠花而不是别的花
种在这里?
浮桥上,都是尘土,有汽车的辙迹
非常清晰,好像一落地就被我看到了。
下午四五点钟,西边,河的尽头是红色落日
孤独,旷远。
你在轻轻说“再见”吗?
不,我只是走着,从北岸走到了南岸
跨越一条河,这是我第一次
也可能是最后一次,走在这样的浮桥上。
河水昏黄,浑浊。
到处是漩涡。我看不见
那些漩涡的深处,就像我看不见
自己需要什么生活,或者
再见需要什么决绝。
4、丢失的名字
我再也不能喊你的名字。
我也许还可以吃到蒲菜,涮起
新鲜的羊肉,还可以馋那些
榆钱,想着什么时候
尝一回。但我再也不能听到你的故事。
习惯性地痛苦。生活,苍白又谨慎。
就好像突然之间,脑子
什么都想不到了
所有关于你的语言都告失败
一眨眼而已。
张着嘴,什么也不能说不能喊。
5、被照亮的树叶
她走了,没有回头。
我一直等着她回头,看我。
街上的汽车也不见了
树叶一动不动,乌云压顶,有
几个雨打在脸上。
我想喊她,说些什么。
究竟说些什么?雨打在我的
眼睛上(那时候我还没有
戴眼镜)。我想了想去想了很久
她走不见了。
雨很快越下越大,她应该回到家了。
时间也忽然变得明晃晃起来
我在河边长廊里,走来又走去
我也该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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